文艺评论 试论中国古典悲剧的民族特征 普光耀(甘肃省兰州大学文学院 730000) 科诨。比如《窦娥冤》中桃杌太守的出场: “(净扮孤引祗侯上,诗云:)我做的官人胜别人,告状来 的要金银。若是上司当刷卷,在家推病不出门。下官楚州太守桃 摘要:按照西方悲剧的标准来衡量中国古典戏剧,可以说中国 没有悲剧。然而,结合中国历史、文化、审美习惯来看,中国古典戏 剧不但有悲剧的,而且中国悲剧巨著名作层出不穷,成就突出,体现 着我们中华民族自身不可替代的独特风采。 关键词:悲剧;结局;审美特征;题材;结构 一杌是也。今早升厅坐衙,左右,喝撺厢。(祗侯吆喝科。)(张 驴儿拖正旦、l、儿上,云:)告状!告状!(祗侯云:)拿过 来。(做跪见,孤亦跪科,云:)请起。(祗侯云:)相公,他 是告状的,怎生跪着他?(孤云:)你不知道,但来告状的,就 、亮色的“大团圆”结局 与西方悲剧大悲、大离的结局不同,中国古典悲剧往往有 是我衣食父母。(祗侯吆喝科。孤云:)那个是原告?那个是被 着大团圆的结局。因为大团圆结局容易使悲剧剧情落入才子佳人 告?从实说来……” 式的俗套,减弱悲剧的思想性,故而招来了许多学者的批评。但 那么,中国古典悲剧为什么会呈现出明显的“中和”色彩 是,中国古典悲剧的大团圆模式的出现又有着深厚的社会文化背 昵?我认为除了受儒家“仁爱”、“中和”思想的影响外,主要 景。 在中国古代,占据统治地位的儒家思想强调“中和”精神, 有以下两个原因: 首先,中国自古就是一个以群体为本位的社会,从根本上来 《中庸》指出“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 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 讲,古代中国的社会制度是家族制度。“传统中国将社会关系归 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孔子的《论语》也认为文学创作要“乐 纳为五种,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关系。在这五种社 而不淫,哀而不伤。”也即是文学创作要坚持“中和”,使悲、 会关系中,三种是家庭关系,另外两种虽不是家庭关系,却可以 喜不至极限。于是,王国维总结说“吾国人之精神,世间的也,乐 看作是家庭关系的延伸。譬如君臣关系,被看成是父子关系,朋 友关系被看成是兄弟关系。” ¨ 而且,严格遵守“君为臣 天的也。故代表其精神之戏剧小说,无往而不著此乐天之色彩, 始于辈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合,始于困者终于享。”l1_( 纲”,“父为子纲”, “夫为妇纲”的行为准则。所以,当个人 当然,中国古典悲剧采用“大团圆”结局,一方面继承了儒家的 与社会发生利益冲突时,个人意志服从社会意志,克己、忍让是 中和思想,另一方面又发展了中和思想,使其附着了乐天派的色 无可厚非的。 彩:产生恐惧的同时,又有一种乐生的期望。 其次,地理环境的影响。中国是国家,以农业生产为 主。与身处海洋国家的人们不同,中国古代社会“重农抑商”, 现存的中国古典悲剧大多出自古代失意文人之手,其中又以 元代的居多。众所周知,蒙元统治时期不但废除了科举考试,还 很少出海贸易,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新兴事物,他们依靠农业生产 实行森严的等级制度和高压,使得文人失去了踏上仕途的机 自给自足,依靠传统指导生活,不喜欢变革,难以想象事物的 会。但是,这些失意的文人富有才情,戏剧创作便自然而然地充 变化。因此,在他们内心深处有一种“得过且过”、“顺乎自 当了他们直抒胸臆、倾泻愤懑的最佳途径。加之,他们处于元代 然”、“信奉传统”的观念。在《论语・雍也》里,孔子说“知 社会的最底层,混迹于勾栏瓦舍,对元代社会的黑暗和不公平有 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 冯 着真实、切身的感受。所以,作为弱势群体的代言人,在悲剧创 友兰先生认为,如果将孔子的话变通一下,那就是“海洋国家的 作的过程中,试图使一切在现实中失意的东西在戏剧中都有一个 人聪明,国家爱的人民善良。” 而中国古代,文人通 常出自地主阶级的“耕读世家”。所以,他们的世界观、人生 完满的大团圆结局当然是不可避免的了。 观、价值观都具有一定的农民思维的惯性。当然,他们的作品呈 就中国古代而言,戏剧的观众主要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平 民百姓。生活在黑暗现实里的他们文化水平较低,朴实、善良, 现出中和美感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关注政治,不关注国家命运,观赏戏剧也只是为了娱乐和消 三、世俗化的题材 具体来讲,中国古典悲剧题材世俗化的民族特征又主要表现 遣。因此,他们希望在戏剧里得到他们在现实里的不到的东西: 在两个方面:悲剧主人公和悲剧冲突的设置。 比如恶霸被除、贪官受惩、平民冤情得以昭雪、有情人终成眷属 等等。从某种程度来讲:“大团圆”式的结局是对市民的、大众 在悲剧主人公的设置上,中国古典悲剧往往倾向于选择“弱 “兴观群怨”需要的一种有效补偿。 势者”作悲剧主人公。比如: 《雷锋塔》的主人公白娘子是一条 白蛇精;孔尚任的《桃花扇》的悲剧女主人李香君公并不“高 二、中和的审美特征 贵”,仅是“妓女”,另一位主人公侯朝宗出身高贵些,但也 与西方悲剧强调冲突的必然性、对抗性不同,中国古典悲剧 则倾向于将冲突消解为和谐,追求“中和”美。以致中国古典悲 只是个“浪子”而已; 《窦娥冤》里,窦娥为一弱女子; 《娇红 剧在人物性格塑造和悲剧气氛营造两方面表现出了与西方悲剧截 记》里的申纯乃一介书生。 《汉宫秋》中的汉元帝、王昭君, 然相反的特点来。 《长生殿》中的唐明皇、杨贵妃, 《赵氏孤儿》中的韩厥、公孙 《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由于性格懦弱,屈于母亲的命令, 柞臼, 《精忠旗》中的岳飞等,作品关注的并不是他们的高贵身 休妻再娶,最终与刘兰芝殉情而亡。而在莎翁著名悲剧《奥瑟 份,而是他们如凡人一般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以及他们的经 罗》中的奥赛罗性格冲动武断。错听小人谗言,杀死了美丽忠贞 历所透视的外侮内乱的现实内容。 的妻子。大白后,挥刀自刎。在都有性格弱点、都促成了悲 悲剧冲突的选择上,中国古典悲剧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崇高 剧形成的情况下, 《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的懦弱,包含了他 性。《窦娥冤》中窦娥与张驴儿、桃机太守之间的冲突是人与 对封建家长权威的认同,包含了他对封建道德“孝”的愚昧理解 人、人与社会的冲突,换句话说,也即是婚嫁观与贞节观、民与 和服从。而《奥瑟罗》中奥瑟罗的冲动武断,源于他无法接受自 官的冲突。 《雷峰塔》通过法海的步步追逼与白娘子的几经忍 己无故地被扣上一顶“绿帽子”的侮辱,故事虽然以悲剧收场, 辱,表现的只是善恶之间的对抗。对于《汉宫秋》中的汉元帝和 但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西方人对“人格尊严”的捍卫。 《梧桐雨》中的唐明皇来说,他们所面临的矛盾是国家政权与个 在悲剧气氛营造方面,西方悲剧讲究严肃、理智、一悲到 人爱情之间的冲突。 底,而中国古典悲剧在更加倾向于寓悲于喜,追求寓哭于笑、 总之,悲剧题材的世俗化,一方面更为广阔地反映了社会生 “演得快意,演得伤心,无端笑哈哈,不觉泪纷纷。”l2 J( ”的 活,使作品更贴近现实,发挥了深刻揭露社会黑暗、反映人生悲 效果。因此,为了增加悲剧的喜剧性,中国悲剧常常穿插大量的 苦的作用。另一方面,以普通人的生活经历作为悲剧表现的主要 内容,展示了悲剧形成的社会原因,体现了优秀的现实主义和人 文艺评论 The Enlightenment of Kant ,s Philosophy of Morality on Life 曾婧 (四川外语学院400031) Abstraot:As a famous philsopher around the world,Kant’s philosophy like his philosophy of morality is well known and studied by Strict1Y speaking,it is from Kant that humanity began to be noticed. Such questions as: “What can I people of diferent times.The core of Kant’s philsophy of moraliy its ‘‘humanity”in society,so he talks about moral principle,common legislation and rational being as an end itself,meaning nobody is lgitimate to take any pe ̄on as too1.In this way,human becomes the basis of morality know?What should I do?What can I expect?” are many phi1osophers and people who cherish 1ife’s concern. Immanue1 Kant enlightened us great1Y on this matter. As the greatest philosopher since Plato and Aristotle, Many things are built on human being himselif To fife and to work,all for Kant’s contributions reached cosmology,metaphysics and human being would be our measure of good actions. Thes i s Statement:As a great philosopher of far—reaching influence, Kant’s phflosophy of moraliy enltightells us a lot in hfe,in work and in social cOITllnunjcatjon his theory of knowledge is also of profound importance because it is in his diSCUSSion of prob1ems of morality, ideas of humanity are perfectlY manifested In Kant’s eyes.the central questions of morality was to dO what we knew was right on grounds of pure reason,especially I.1ntroduction A.The Importance of Kant and His Philosophy At the end of the 20th century,BBC held an open activity through the Internet for se1ecting the ten greatest thinkers over one thousand years.German in the face 0f temDtations and distractions. C.The Core of Philosophy of Moralit . For Kant,the task Of philosophy of morality 1ied in how we could follow these principles that al1 the people were bonded.For examp1e,when we say that we should phi1osopher Immanue1 Kant ranked seven.As has been pointed out by Engles: “No nation can reach the tel 1 the truth,we are making moral judgment,but,the rea1 prob1em is how we achieve this.Reason counts a lOt.From this point of view.moralitY is one aspect of scientific peak without any theoretic thinking,” and th our sense of rule or a race,a nation without great thinkers is just 1ike a reason,having something to do wiperson with no complete brain and sou1.Though we may princiPle of actions.SO moral or immoral does not center on the rational aspect of our action. feel difficult to understand these great thinkers,it on the result but a rational being.people wil1 ask:“What can I do?” wi11 sti11 be necessary for us to know them since we Ascan make clear not only many truths but also the right way of thinking.Thus,we may make phi losophy into our 1iyes. B.The Constitution of Kant’s Philosophy of Morality and“What should I do?”More importantly,when people consider what he shou1d do,he should also take al1 the other rational beings i^to consideration for a moral principle is as valid to one as to any others.Therefore, 道主义精神。 四、悲喜交错的结构 与西方古典悲剧一悲到底的风格不同,中国古典悲剧一般不 采用“一悲到底”的结构,它的主要结构是“以悲为主”、“悲 喜交错”、“苦乐相替”,在悲剧中经常插人喜剧的情节和场 面。在悲剧情节的发展上,追求的悲喜的对比性。所以,在情节 的布局上,追求的是悲欢离合的拉伸。其表现方式主要有两类, 其中,一是运用科诨滑稽。如《窦娥冤》第一折,张驴儿父子从 赛卢医手中救下蔡婆婆时,有一段张驴儿父子的插科打诨: [张驴儿云]爹,你听的他说么?他家还有个媳妇哩。救 了他性命。他少不得要谢我,不若你要这婆子,我要他媳妇儿, 型的。它的情节烟两条线索发展:一条是蔡伯喈在高中状元后的 志得意扬,另一条是赵五娘在家中的种种苦难。一方面是蔡伯嘈 步步走向荣华富贵,另一方面则是赵五娘日子越过越凄惨。两 条剧情线索交错发展,两相比照,更显赵五娘的境遇悲惨异常。 中国古典悲剧的悲喜交集结构中,喜剧性元素的运用和喜剧 场面的设置,有着明确目的——为写“悲”服务,寓悲于喜,寓 哭于笑。因此,决不会改变悲剧的严肃基调,或影响观众对作品 悲剧意义的接受与理解。相反,从戏剧表演效果的角度看,这种 结构有助于强化作品的悲剧性效果,调节戏剧剧情发展的节奏, 增添故事情节的戏剧性。所以,悲喜交错的悲剧结构作为传统的 艺术辩证法的具体运用,不仅是我国悲剧的重要民族特征,也是 一 何等两便?你和他说去。[孛老云]兀那婆婆,你无丈夫,我无 对悲剧创作方法的卓有价值的开拓。浑家,你肯与我做个老婆,意下如何[卜儿云]是何言语!待我 回家多备些钱钞相谢。[张驴儿云]你敢是不肯,故意将钱钞哄 参考文献 f113:_国维.《(红楼梦)评论・(红楼梦)之美学上价值》,《王国维 我?赛卢医的绳子还在,我仍1日勒死了你吧。 文集》fc】 lg中国文史出版社,1999 另一类是悲、喜场面的穿插、对比。如《娇红记》十二折, 2】蓝凡《中国戏剧比较论稿》[c].学林出版社,1992版. 当王娇约申纯晚上在“熙春堂下”相会时,申纯欣喜万分,自言 [f31冯友兰.《家族制度》,《中国哲学简史》IB].天津社会科学出版 自语场面极富喜剧色彩: 10. 『江儿水1骂你个驴色毛团面,鳔胶儿粘在天。要你下去呵, 社.2007.[4】冯友兰.《海洋国家和国家》,《中国哲学简史》【B】.天津社会 可便似颠风倒走黄河岸,瘦马逆行连云栈,死囚押赴森罗殿。你 科学出版社,2007.10. 直恁般儿留恋,懊恨苍天,怎不肯与人行些方便?呀,便道人怕 硬的.天也怕硬的。方才未闹他,天还是未时;如今闹了呵,日 作者简介 头儿早落也。 普光耀(1987一),男,兰州大学文学院戏剧戏曲学硕士。 另外,高则诚的《琵琶记》在悲喜对比场面的布置上是最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