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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十七年文学中的“战争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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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卷第4期 Vo1.32No.4 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Xu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O17年7月 Ju1.2017 论十七年文学中的“战争美学" 刘卫东 (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天津300387) 摘 要:十七年文学描述战争时视角独异,带有豪迈色彩,与当时对战争“本质”的界定有关。 从“英雄受难”营造宗教氛围,得到十七年文学的集体确认。为民族、历史的正义而牺牲个体,具有 更为现代性的内涵,不仅增加了“崇高”的合理性,还重塑了这个美学概念。十七年战争叙事的“崇 高”虽然以民族国家的为核心,但过度依赖话语,遮蔽了个人视角下复杂的现代战争体验。 关键词:十七年文学;战争;战争美学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4—3571(2017)04—0061一O6 十七年文学中,由于“工农兵”服务方向的倡导, 生命的牺牲和人性的恐惧被压抑,阶级、国族的利益 加之对胜利过程的回顾和重述的“自觉”,书写 战争的作品占了很大比重,成为重要的现象,被文学 史概括为“历史”叙事。其中,《保卫延安》《红 日》《逐鹿中原》《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等作品完 成了“历史”讲述,塑造了不同以往的“英雄人物”,构 建了十七年对“战争”的独特理解。此前的研究者虽 然从“英雄战争的一部史诗”_】]、“战争文化心 处于优先地位。曾经对战争进行过划分:“历 史上的一切战争,依其性质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正 义的,一类是非正义的。一切进步的战争都是正义 的,一切阻碍进步的战争都是非正义的。”_3]4 。照 此说法,十七年作家笔下的“”战争,无疑是正义 的。因此,几乎所有十七年战争叙述,都会以此为基 础,突出战争不平凡的性质。《逐鹿中原》中,团政委 理” j2。等不同角度涉及了这些作品,但较少发现、 揭示其中的“战争美学”①的独特性。十七年间,由 于对“战争”本质认识的差异,衍生出了关于战争叙 事的独特美学。只有厘清其中的复杂表述及其问 杨克辛说:“同志们!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之所 以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主要是我们有党的 领导,有人民群众的拥护,我们的战争是的,是 为了劳动人民的。,,[41194同样,《保卫延安》中,陈 旅长有这样一段话:“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还有许 题,才能避免简单判断,并站在当下的立场反思,推 动十七年文学研究的深化。 一许多多的人,忍受着贫穷、饥饿、屈辱、痛苦……同志 们,我们哪一个人没有为这些惨情流过眼泪?正因 为这样,我们才拿起武器为自己的阶级争取地位,争 取人的生活”,“伟大民族的伟大子孙,永远不做奴 隶,永远不屈服 I4。 显然,这是“历史”讲述视 野中的对战争的看法,带有鲜明的价值判断,迥异于 此前的“春秋无义战”。战争,被解释为捍卫劳动人 民自身权益的正义行动。类似的表述,在十七年战 争叙事作品中很多,多由“政委”出面,进行“点题”。 应该说,作品放弃人道主义,只从阶级视角来看待战 、战争“本质”的讲述 十七年作品中,战争的“本质”是作者着意强调 的关键。与以往战争“本质”的不同,带给了十七年 描述战争时的独异视角以及一系列不同的美学追 求。战争硝烟带来生命死亡及家庭破碎,必须站在 “反战”的立场予以考察。二战后,《永别了,武器》 《五号屠场》等作品,以人道主义为中心,对战争进行 了不同角度批判。不同的是,在十七年文学中,战争 却被认为具有无与伦比的正当性和必要性。原因为 何?由于“发展”的历史观和“人民”的立场,战争中 收稿日期:2017-05—28 争,带有历史局限性。当时语境下,不可能产生质疑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十七年文学批评研究”(16BZW15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刘卫东(1971一),男,河北邯郸人,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①所谓战争美学,本文是指作品带给读者的关于战争的审美体验。 ・ 6l ・ 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年第4期 战争的观点,只是不经意间偶有流露。《红日》中,华 静和梁波谈论战争,梁波就明确说:“战争给人灾祸, 够取得胜利。从战争叙事的角度说,情节有些简单: 读者还未读作品,就已知道了战争的结果。《保卫延 安》开头时,有的战士对撤出延安不理解,小说中旅 也给人幸福。如果能从别的方面使人们得到快乐、 幸福,我们就不必要通过战争的方法。”¨6_1” 暗含 着的对战争的批判,由于出现在轻松闲谈的氛围内, 政治委员讲了延安必须“保卫”,不过又指出,“不顾 自己力量硬要拼命蛮干的想法,是不对头的”[5l2 , 从而将先撤出延安,最终再收复延安的战略展示出 来。“保卫延安”是历史上的真实事件,作品又提前 交代了战役的打法,因此,这是一场毫无胜负悬念的 被消解冲淡。类似的情节、语言从另外的角度稀释 了对战争的歌颂,虽然并不多,也没有从整体上 十七年对战争的看法,但从客观上起到了“平衡” 作用。 引人注目的是,十七年的叙事者对战争多有亲 战争。《吕梁英雄传》在“开头的话”中特意指出,“一 九四。年春天,晋绥人民、各抗日团体、抗El,在 历经验,因此,他们笔下的战争难以避免“回忆录”意 味。出于胜利者的自豪,叙述者不免对以往的历史 有所增删。此前的战争叙述中多为第三者立场,很 少出现过类似“自我表彰”的视角。曲波曾经作为指 挥员参加过战斗,吴强、杜鹏程等是记者出身,陆柱 国、王愿坚、魏巍等都有不同的参加的履历,因 此,他们的视角就带有“展示”自身丰功伟绩的作用。 《保卫延安》《红日》《林海雪原》《敌后武工队》等作品 都有历史“本事”,作者不过是做了点染加工。作者 对此并不忌讳,不认为“实录”写作会损害自己作为 作家的尊严,反而甚为自豪。曲波在《林海雪原》的 “后记”中说:“我自己只不过把英雄们的斗争事迹作 了一点文字的记载而已。.ET]s25在曲波看来,作品就 是英雄们事迹的记录。十七年的作者回忆战争时, 当然要突出战争岁月的艰苦,但必定会注入乐 观主义精神,以表现者的风采。在《林海雪原》 中,作者特意以少剑波的笔墨,写了一首关于白茹的 诗,其中就有“她是雪原的白衣士/她是军中的一朵 花/她是山峦丛丛的一只和平鸟/她是林海茫茫的一 个‘小美侠’(我也这样称呼她),,E733ol的赞美。无疑, 作者们讲述自己故事时的自豪态度对十七年战争美 学的建构产生了深刻影响。当他们描述战争时,并 不在意战争场面,而是着重抒情性,歌颂战友(包括 自己)的光辉成就。有研究者指出,杜鹏程在写《保 卫延安》时,将惨烈的战争描写略去,“回避了一些普 遍性的战争伤害”_8]。作者不可能实录战争。删减 本事中的“战争伤害”,除了显示的战绩,还 有去掉枝蔓,突出主题的作用。战争的本质和意义, 才是书写的中心。由此,可以注意到十七年作品中, 有明显的“过度议论”现象:作者经常借助人物之口, 交代战争的苦难以及转折,赞颂成功。 既然战争的“本质”得到确定,作品中关于战争 的叙述就带有了豪迈色彩。在十七年作品中,战争 过程虽然艰辛,但由于党的领导和人民支持,必然能 ・ 62 ・ 党的领导下,建立了民主政权。从此以后,军民 更加同心协力对敌斗争,不顾流血牺牲,到处攻打敌 寇。了二十多座县城,粉碎了敌人无数次‘扫 荡’,坚持了八年的抗El战争,巩固扩大了晋绥 区”¨g 。如此定位,作品中的冲突就显得简单明了, 仅停留在“敌我”斗争,缺乏人性层面的深度。敌人 虽然嚣张,但必将失败;我军经历困难,最后一定获 胜。作品失去了文学中战争特有的对生命的思考,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这也使十七年战争叙事美 学中缺少了沉郁、凝重的元素。 十七年作品中,伴随着“天翻地覆慨而慷”的意 义设定,战争与历史的正确性碰撞,产生了恢弘、壮 观的美学。战争本身作为实现伟大目标的手段,得 以美化,正是历史必然趋势的主旋律,为其涂抹上了 明亮的釉彩。在多数十七年战争叙事的结尾,都强 调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以必胜的信心,将战争美 学推向极致。“尚未成功”,走向更伟大辉煌的 思路,正是现代性“时间神话”的表现,而投身于伟大 的事业,更是个体汇入集体,产生崇高体验的必由之 路。《铁道游击队》的结尾很有代表性:“为了保卫解 放区,刘洪带着铁道游击队,又出现在自卫战争的战 场上,他带着愤怒和仇恨,继续英勇地战斗 着。 ̄[101499正是由于对战争“正义”“合法”本质的强 调,使得作品中的战争毫无血腥之感,反而具有英雄 主义之美。在此类宏观战争叙事中,敌人往往被抽 象化,以失败衬托胜利者身躯的伟岸。《逐鹿中原》 中描写道:“无数的箭头,无数的连队,无数的英雄, 从四面八方用双手打开着僵冻的大地,用血汗耕耘 着冰冷的泥土。前进!前进!再前进!敌人显然已 经慌了手脚。他们开始感觉到他们一切工事,仿佛都 已成为自己的墓穴!"E43464因此,在战争“本质”发生改 变的情况下,关于战争的书写都与此前有所不同。实 际上,经过筛选后,能够发出声音的作家已经呈现出 单一化的倾向,而这批作家站在胜利者立场,歌颂战 刘卫东:论十七年文学中的“战争美学” 争的伟大,也基本没有悬念。路翎《洼地上的战役》被 有的文学史视为战争叙事中的“非主流文学”l_11_”。,其 实并非如此,这篇小说的总体思路其实也属于上述类 型,只不过角度略有不同而已。《洼地上的战役》遭到 批评的“待遇”,当时其他作家也未能幸免。 二、仇恨与崇高 战争意味着杀戮与死亡。相当多的反战作品都 是从此视角切入,批判战争的反人性。战争中血肉 横飞和生命场面,多因涉嫌暴力而点到为止。 十七年中,作为亲历者,很多作家对战争残酷性并不 陌生,在事后的追忆中,经常有意无意地将其隐去, 绝少提及。不过,看十七年战争叙事作品,却发现作 家对我军“消灭敌人”并不回避。既然描写战争,在 作品中就难免出现两军对垒的场景。作家展开笔 墨,大书特书,而其中流露出的,是消灭敌人的快感。 应该说,十七年作品呈现了与以往不同的对待战争 的美学感受。其中的原因,较少得到研究者关注。 从十七年战争作品看,作家在面对残酷战争场景时, 巧妙转换了角度,故而理直气壮。具体做法是,将人 物分为正反两个阵营,作者表达出鲜明的爱憎。反 方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显然,得不到人道 主义同情。正方的牺牲也被剔除了伤痛,代之以悲 壮崇高的美学感受。 仇恨和复仇,是十七年战争叙事的重要“装置”。 对于十七年作家来说,这么处理是明智之举。因为, 从宏观的意义上讲述战争的性质,对于作者来说意 味着一个不可或缺的高度,但对于作品来说,不可能 将其贯彻到指战员的“日常生活”中,而仇恨和复仇, 则是再通俗不过地推动人物关系和情节走向的“工 具”。作者借仇恨和复仇的通俗外壳,完成了对 历史必然性的建构。作品的开端,通常都是我方的 军民(尤其是无辜群众)遭到敌方的,由此激发 战士们的仇恨,为复仇设下基调。《林海雪原》的开 篇就是“血债”,描写了村庄被血洗后的惨状,尤其突 出了老人和孩子遭到的非人待遇,因此,激发了战士 们的仇恨,“安息吧!父老们!我们一定讨还这笔血 债,我们誓死报这场血海深仇 同样,《吕梁英雄 传》的第一回就是“日本鬼兴兵作乱,康家寨全村遭 劫”,详尽写了“村里叫敌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了”的场 景,“光哭顶什么用?仇恨记在心里,等着以后报 仇”_7 就顺理成章了。因此,在十七年战争叙事中, 明确无误地出现了“复仇”模式,对于推动故事进展 起到了“结构”作用。这是十七年文学对阶级斗争的 理解决定的,由于分属不同的集团,个人在战争中的 命运遭际因此被忽略。“复仇”与阶级仇恨联系,使 十七年战争的细节处理获得了理论支持。对于敌 人,完全可以“以牙还牙”,不必有人道主义方面的考 虑。为了使“仇恨”最大限度激起共鸣,作者通常渲 染敌人的烧杀抢掠,将其置于破坏“民间伦理秩序” 的境地。这样,人民就承担了维护“善”和“正 义”的任务,对敌人惩戒,则不必有任何顾忌。通过 一系列处理,敌人不仅失去历史正义,更失去民心。 在十七年战争叙事中,敌人往往被脸谱化,表现出反 动、残暴的性格本质,因此,他们的死亡通常令人拍 手称快,并不需要任何怜悯同情之感。《逐鹿中原》 中说:“中国的史实,已经血淋淋地告诉了他们。 他们的敌人是不折不扣的帝国主义洋鬼子和中国封 建地主的杂种儿,他们的骨子里具有狐狸一样的无 耻和奸险,豺狼虎豹似的凶残和野蛮。” ¨g。如此说 来,敌人被消灭,就是值得庆贺的了。《红日》中,敌 军首领张灵甫阴险狡诈,沾满了阶级兄弟的鲜血,因 此,当他被击毙时,作者下笔毫不留情:“张灵甫!这 个狡诈的野蛮的曾经逞过威风的罪恶的匪徒,中了 战士的弹,死了!他终于在孟良崮山背的 小山洞里,找到了他的坟墓。-[6]534涉及到杀敌场面 时,作者经常附会发挥,毫不节制地书写敌人死亡的 细节。在这种逻辑下,杀敌就成了一件光荣的事情, 很多作品都会写战士们杀死敌人后的兴奋心理。 《红日》中,作者写道:“他射出的子弹,穿进了正在向 他面前奔来的兵士的肚腹,那个兵士的身材很高大, 光秃着脑袋,手里拿着一只汤姆,在中弹之后,还 向前跑了四五步,才抱着肚子倒下去。这时候,杨军 的头脑,比坐在掩蔽部里清醒得多,对他的射击的准 确性,充满以往所没有过的信心。‘又是一个!’他的 心头漾起了一种杀敌致果的快感。”[6 只有在阶级 对立的前提下,对敌人的憎恨才能上升到超越情感 程度,完全漠视生命,甚至以杀敌为乐趣。在十七年 带有传奇意味的作品中,风格又有不同。由于战争 的结果已经设定,为了增加作品的趣味性,作家有意 对敌人进行了丑化,突出他们的蠢笨,从而使战争叙 事带有了戏谑意味。有的作品中,战争场景并不是 那么紧张、残酷,而是轻松有趣,具有漫画般效果,有 效消解了敌我冲突造成的对峙。 我方的战士如果在战斗中牺牲,作者虽然也会 写出战友的悲痛,但总是会引导到死得其所,化解生 命消逝带来的恐惧和悲哀。战士的牺牲经常是作品 的重大关节,得到浓墨重彩地描绘,从而抒发壮怀激 烈的审美感受。《保卫延安》中,周大勇在战士牺牲 ・ 63 ・ 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年第4期 后说:“战斗,困苦,血,汗,死亡,什么都吓不倒我们 ……如冯雪峰所说:“创造正面的、新人物的艺术形象,现 在是一个非常迫切的要求,十分尖锐地提在我们面 同志们!并不是每一个战士都能看见自己亲手 创造的事业的胜利,可是没有英雄们的流血牺牲,阶 级压迫的痛苦就不会结束,新社会就不会到来。同 志们!为人民而来为人民而去,这就是我们的志 愿。”_5 随着“救亡”形势的发展,必然引发的 震荡、暴力逐渐得到确定和推崇,并成为不可或缺的 前了。关于这,任何人都会先想到我国今天工人阶 级和人民群众中的一切英雄、一切先进分子。”[=l 在 工农兵成为作品主人公的要求下,战争叙事中的指 战员形象,就得到了高度重视。经过1921—1 949的 艰苦奋斗,建立了“新中国”,其中涌现出的战斗英 美学追求。美学和崇高的关系,已经得到学者 的关注。有论者认为,“1928年,‘文学’论争引 发了中国现代文坛的集体‘转向’,这既是一次话语 上的转型,也是一次美学上的集体转型”,“美学 对‘崇高’的追求,根本上来源于中国创造新的 历史主体的现代性目标”【_1 。为民族、历史的正义 而牺牲个体,带有更为现代性的内涵,不仅增加了 “崇高”的合理性,还重塑了这个美学概念。在十七 年文学中,“崇高”意味着将个人奋斗与新中国、民族 等结合,并以自身的牺牲去获得后者的实现,从 而展现出“为人类历史上最壮丽的事业而牺牲”的 伟大①。 雄,不可胜数。战斗英雄进入到战争叙事中,除了保 持原有的奋勇杀敌等基本质素外,还要承担“新人” 的示范功能。《林海雪原》的“后记”中,很明确体现 出了这一点。曲波先是赞扬杨子荣是一位优秀战 士,奋勇杀敌,屡立功勋,但是这仅是其中一方面,更 重要的是,他认为杨子荣是自己心目中的“具有十分 完美的主义道德品质的人” ]5 ,是以精神属性 为中心的英雄形象的化身。该文写在1958年,也是 较早将这一理念提出的文献。把“主义道德品 质”这个定语赠给一位前方打仗的战士,并非作者刻 意拔高,而是努力追求的目标。指战员能够打胜仗, 主要原因是“苦大仇深”、听党的话、英勇顽强、为了 人民的利益不惜牺牲生命,完全代表了阶级斗争视 角下对战争参与者的想象。在其他的作品中,类似 的倾向也很常见。《保卫延安》中就用了“ 不是平常的人。中国没有他们,中国就要灭亡;劳动 人民没有他们,劳动人民就永远不能翻身”E53 的表 述,表达了对指战员的高度赞美。十七年战争叙事 中的这一现象,当然有主题先行的成分,将指战员塑 造为具有主义品德的英雄,成为具有表征性质 的“症候”。 战争叙述中必须要面对的生死问题,在十七年 作品中都有了解决模式,形成了独特的美学理念。 如同不去深入描写敌人的内心一样,作家也回避进 入到战士的灵魂深处,敌我双方都抽象化为符号。 《烈火金钢》等作品都写过战士的感情生活,但后来 在修改时都删除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战争美学 更好地贯彻。十七年作品灌注了新的历史主体对自 己的书写,借助“开天辟地”磅礴的力量,但忽略了个 体在其中的复杂感受,压抑了情感的抒发。《红日》 中,在孟良崮战役的关键时刻,追悼团长刘胜和加入 中国党的新的火线宣誓同时进行。当《国 际歌》响起来的时候,“雄浑的音浪像海涛的奔腾汹 涌,有一种无穷的不可抗拒的宏大力量。歌声悲痛, 悲痛到使人泪珠欲滴,但是谁也没有滴下泪来,因为 由此,战争叙事的重心倾向于塑造英雄,着意刻 画历史、阶级、战斗冲突中英雄的主义品质,逐 步形成慷慨悲壮为主要风格的“英雄美学”。当然, 这种风格也并非朝夕之功,而是经历了博弈的过程。 战争叙事中的英雄,以新的历史主体的身份进入文 学,迅速成为当时理论界关注的中心问题,一直伴随 歌声里更多的感情成分是激昂慷慨,是最高最强的 战斗胜利的信心,是对于未来的光明远大的希 望”[6]5”。“英雄受难”带来宗教般的感召力,得到十 着争议。严家炎在《梁生宝形象和新英雄人物创造 问题》中认为,“新英雄人物的塑造可以提高和需要 七年文学的集体确认,由此产生的移情作用也在《红 提高,这自然并不是说提高可以无规律地随意进 行”_1 ,表现出担忧。严家炎的观点遭到不同程度 的反驳。严家炎讨论的梁生宝虽然不是出自战争题 岩》等作品中反复出现,这是十七年战争叙事美学的 主要发动源头。 三、英雄形象 材作品,却提出了普遍性的问题。但是,在拔高英雄 以配合时代要求的形势下,严家炎的提醒被置之不 塑造英雄形象,是十七年文学的主要任务。正 ①王斑认为,崇高在建构中国民族国家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但是也阻碍了文学和文化的多样性发展。王斑:《历史的崇高形象~中国的美学与政治》,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8牟版,第229页。 二十世纪 ・64・ 刘卫东:论十七年文学中的“战争美学” 理。把战争英雄原封不动搬到文学中的“实录”方 法,遭到质疑,因为这样必然造成英雄存在缺点,不 能完美。周扬曾对“英雄的缺点”问题发表看法,认 为“我们的作家为了要突出地表现英雄人物的光辉 品质,有意识地忽略他的一些不重要的缺点,使他在 作品中成为群众所向往的理想人物,这是可以而且 必要的”I】 。能够理解的是,在周扬看来,作为划 时代的“新的”历史主体,英雄人物必须能够匹配“新 中国/新社会”,成为道德和精神的示范。照此思路, 十七年作品高扬英雄主义,塑造了超越以往英雄人 物的形象,但是也由于过于强调,反而失真。由此, 书写英雄遇到悖论,作家如果屏蔽英雄人物身上的 缺点,就能逐步接近理想的英雄,而照此,英雄形象 就被抽空了水分和血肉。当时,作家不可能坚持写 有缺点的英雄。那么只剩下唯一的选择,崇高的英 雄不断“升级”,成为理论的图解。到了《欧阳海之 歌》,欧阳海的思想境界已经接近了完美,他在日记 中写道:“人生短短几十年,/终究要化作土尘;/但我 坚信:/必胜,/真理必胜,/主义事业必 胜!/通往胜利的大道,/正由千百万无产者的铁 脚,/一步/一步地/踏成。”l】。【4 《欧阳海之歌》中的 冲突,不局限于战场(欧阳海虽然是战士,但处于和 平时期,并未上前线作战),而是聚焦于人物内心。 通过教育与指引,欧阳海成长为标准的战士,尤 其具备了高尚的思想情操,最终以壮烈牺牲的方式, 完成了英雄塑造。郭沫若热情称赞,“欧阳海是个不 折不扣的主义战士,是社会主义时代的典型的 英雄人物”I】 。相比起来,欧阳海毫无缺点,完美体 现了当时对英雄的设计。作品中展现出来的英雄主 义符合理论要求,故而得到郭沫若肯定。但过于“拔 高”,失去生活基础,反而并不可信,不被后来的研究 者肯定,当属较为失败的个案。 应该承认,十七年作品具有其他时期文学无法 比拟的英雄主义崇拜,并基于此,形成了对高亢、豪 迈美学风格的追求。作品贡献了周大勇、王老虎、魏 强、刘洪、史更新、沈振新等人物形象,但是也遗留下 了需要重新梳理、反思的问题。起初,作者写战争, 主要想表现的是战争中战友的丰功伟绩,接着却不 得不“拔高”,将身边曾经的战友“神化”。知侠称“铁 道游击队的可歌可泣的英雄斗争的事迹鼓舞了我。 我敬爱他们,熟悉他们,我有着要表现他们的强烈愿 望”[1 0_ ,作品难免对英雄们的事迹有所夸张,但还 是基本在“史传”的范围内。英雄们虽然有过人 之处,但仍然有缺点存在,这显然植根于现实主义的 创作方法。在《铁道游击队》《林海雪原》《烈火金钢》 等传奇性的战争叙事中,对英雄的塑造多接续侠义 叙事传统,呈现出较为复杂的美学风格。这类作品 虽然也把战争的正当性讲述放在首位,但对英雄的 处理更为“随意”,从而可读性很强。究其原因,既有 作家本身理论水平跟不上的方面,更有文学创作对 读者接受的考量。在历史传奇中,英雄们处于 单打独斗的环境中,需要随机应变,而的纪律就 无法近距离要求英雄言行,因此,这批作品中的英 雄,都有孤胆英雄的特征。作家描写他们时,也多从 传统的传奇故事中借鉴经验,情节的曲折离奇要优 先于人物符合对历史主体的想象。《林海雪原》的智 取威虎山、《铁道游击队》的飞车搞机、《烈火金钢》 的肖飞买药、《小兵张嘎》的嘎子夺、《红旗谱》的大 闹柳树林等,都在塑造英雄的同时,兼顾了可读性。 从美学上看,庄重严肃外,更多是传奇情节带来的紧 张和轻松杂糅的效果。 不过,十七年期间,塑造英雄形象已经类似于写 作的“教义”,而传奇英雄身上的“不纯粹”的妨碍了 “教义”对他们的设定,因此,必然不能被接受。在形 势的迫使下,很多作家不得不对旧作重新审视,力图 适应越来越严格的要求。1950年代初期,很多作家 都对作品进行了修改,其中有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删 去英雄的缺点,使其更为“完美”,符合想象。杜鹏程 1950年代对《保卫延安》进行过多次修改,“根据意 识形态的需要,添加和删改了一些细节,出现了有违 史实的现象,这对于一部反映战争的‘史诗性’ 作品来说,则是致命的缺陷。并且,在对周大勇、王 老虎等人物的塑造方面进行了有意的拔高,,D83。这 批英雄身上带有的“缺点”,就是他们的吸引读者的 魅力,强行删除,固然使英雄更为高大,但无疑也损 害了人物的生动性。英雄的激动人心,要建立在真 实的基础上。当随意拔高成为塑造英雄的创作方 法,英雄必然变得苍白,就失去了感人的力量。 小结 十七年期间,一批描写战争的作品登上文坛,并 形成了较为统一的美学风格。受苏联战争文学的影 响,也接续了现代文学中战争叙事对“力”的追求,十 七年战争叙事呈现出气势恢宏、格调激昂的一面,对 “崇高”美学进行了创造性发挥。通过把个人力量与 集体利益、个人奋斗与历史趋势相结合,塑造了道德 品质高于历史以往人物的英雄,并试图将其想象为 主义新人。由于塑造英雄时随意拔高,违背了 现实主义原则,因此未获得生命力。十七年时战争 ・ 65 ・ 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年第4期 叙事的“崇高”虽然也在民族国家的主题下,但 的个人视角下的现代战争体验。 过度依赖“”,因此指向不免单一,缺乏更为复杂 参考文献: Eli冯雪峰.论《保卫延安》[J].文艺报,1954(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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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蒋成德) On the”War Aesthetics”in Seventeen—year Literature LIU Wei—do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 300387,China) Abstract:The definition of the essence about”War”brings a unique angle on describing the warfare with heroic color in the seventeen—year literature.The suffering model of heroes creates a religious charis— ms。which iS confirmed collectively by the seventeen—year literature.To sacrifice the individuals for the na— tional and historical justice is not only added the rationality of”nobleness”,but also reshaped the aesthetic concept with modernistic connotation.However,although the”nobleness”in the seventeen—year literaturgs narration is under the frame of national 1iberation,it is overly dependent on revo1utionary discourse,obscu~ ring the complex modern war experience in the individual perspective. Key words:seventeen—year literature;warfare;war aesthetics ・ 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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